如此文火慢烤的羔羊，釋出的血水滴到炭火上，發出催眠一般有節奏的嘶嘶聲，好似把剛熄滅的火柴芯浸到一杯水裡。爸拿一支跟斧頭柄差不多粗和長的樹枝，一端綁著一球紗布像一根大棉棒，蘸取裝在乾淨金屬漆桶裡的橄欖油，油中拌入切碎的迷迭香、大蒜和檸檬塊，塗抹羊肉。他緩慢而輕柔地來來回回把羊身上的每一吋潤上油脂，就像替剛買來的全新帆船上漆一樣仔細溫柔。這醃漬油隨後也會滴入炭火裡，嘶嘶作響，化成煙霧，逸散香氣。一整天下來，大夥兒為派對忙活，羔羊散發的野味、蘋果木炭的煙燻味和醃漬油的迷迭香及酸香交融混雜而成的氣味，也深深印刻在我們腦子裡。三十年過去，我依然眷戀著那氣味。
《廚房裡的身影：餐桌上的溫暖記憶》第26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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